蜂蜜子爵

何必要爱我

【德哈】巴黎最后的探戈

     二战AU,背景为德军攻占巴黎前,长文一发完

001

      马尔福先生走出帕金森家族的舞厅时,巴黎的夜空正下着微微的小雪。

      马尔福先生伸出手拢了拢双排扣的羊绒大衣,银质的打火机泛起的淡蓝色火焰映出他指戒上繁复典雅的花纹,他漫不经心地点燃了一支雪茄,耳腔里却突然传来雪松上积雪滑落的簌簌声。他放回打火机的的手略略顿了一顿,继而悄无声息地抵住了口袋里的左轮,修长的手指微微勾起手柄,裸露在外的银质袖章折射着积雪惨淡的微光。马靴叩地的轻响压在松软的夜雪上,马尔福先生弹了弹落在领夹上的烟灰,雪后清冽的空气里传来子弹被推上膛的轻响。爬满苔藓的巷口慢慢拉长了雪松的影子,莹莹的幽绿色在黑暗中伸出稚嫩的爪牙,月光如魅影袭卷来去,古老的幽灵在做最后的狂欢。

      那巷口走出了一个人。

      马尔福先生的瞳孔微微皱缩,扣着扳机的手轰然松开。枪柄和指戒碰撞出尖锐的鸣叫,面前的男人摘下高顶礼帽微微俯身,一双比湖水还清澈的祖母绿眼瞳望向面前的金发绅士,“不知我能否有幸与马尔福先生跳一支舞?”

      马尔福先生的耳腔里跌宕着探戈回旋的音律,他弯下腰轻轻吻了一下对方冰冷的手背,“乐意之至,波特先生。”

      那是1939年,德军攻占巴黎前夜。

002

      帕金森小姐喜欢那个新来的英国佬,这是1939年的巴黎上层社会公认的事实。

      德拉科蓝灰色的眸子微微瞥过潘西·帕金森紧紧拽住他袖口的胳膊,甜腻的脂粉气息缭绕在他的鼻息,随着舞池蒸腾的雾气微微摇晃。铂金发色的青年用礼貌性的微笑婉言谢绝了与帕金森小姐跳开场舞的邀请,并且顺手拉过了布雷斯·沙比尼当挡箭牌。然而正当德拉科端着一个典型马尔福式的假笑促狭地望着眼前的一对璧人时,一枝鲜红的玫瑰却悄然落在他的左肩。

      “波特探员,几天不见,你的隐匿功夫倒有好上了几分。”德拉科一边用苍白的指尖勾住玫瑰的枝叶把玩,一边漫不经心地对着身后仍将自己的面目隐匿在模糊的灯火中的男人说。背后的青年无奈地摘下高顶礼帽,凌乱的黑发散落在额前,略略遮住了那双低垂的眼眸。马尔福先生罕见地伸出手屈尊帮对方理了理歪掉的领结,却被波特先生一把抓住了手腕。德拉科黑湖般平静的瞳中终于泛起了一丝波纹,面前的青年却仍眼角带笑,礼貌地弯下腰吻住他的手背,“不知我是否有幸与马尔福先生共跳一支舞?”

       德拉科垂下蓝灰色的瞳孔,将手中的玫瑰轻轻插入黑发青年的袖口,“原则上我从不跳舞,可我很难对你说不。”

       “所以,乐意至极,波特先生。”

 003

        哈利和德拉科滑入了舞池。

        英俊的英国男人轻轻扶住黑发青年修长的腰身,熨贴的白衬衫勾勒出完美的腰线。德拉科轻轻地低下头,樱桃雪利酒微醺的气息喷洒在哈利的脖颈,“你去布斯巴顿了?”黑发青年漂亮的湖绿色瞳仁里闪过一丝差异,唇角的微笑却丝毫不减,“你怎么知道?”“你的衣领上有马提尼的味道。”德拉科的唇角勾起一抹近乎得意的笑。“难道马尔福家族连嗅觉也是祖传的灵敏吗?”黑发青年懒懒地扔过去一句话,祖母绿的眸子里却翻涌出一片笑意。“你去布斯巴顿干什么?”德拉科搂着哈利的腰做了一个漂亮的回旋,在衣料的摩擦声中压低了声音问。“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哈利澄绿的眸子里染上一层不满。“当然没忘。”德拉科蓝灰色的眸子像是巴黎最温柔的晴空,他竖起一根食指压在暗玫瑰色的唇间,语调有几分刻意的沙哑。

       “跳舞和做/爱时,不谈工作。”

       一曲华尔兹已近尾声,最后几个音符在昏黄的灯光里炸起,像是冬日的樱桃爆竹,甜蜜里未免带了几分凄凉。哈利顺着德拉科的步伐跳了一个回旋,却在落地时因重心不稳一把抓住了对方的领结,马尔福先生随意地扯开了歪掉的袖扣,俯下身子对上那双倒映着彤光的瞳孔,拉长了声调诱哄式地说道,

      “波特先生,你是在邀请我吗?”

      “是又怎样?”哈利对着面前英俊的英伦绅士挑衅式地说到,却冷不防被人一把抓住手腕拉上了台阶。探戈的明快的切分音符回旋在帕金森家族的舞池,蓝灰色眼睛的青年将哈利猛地按在墙上,温柔地吻着他漫着甜腥味的唇角,“来打个赌吧,波特先生,我赌你撑不过这曲探戈。”

       哈利略有些困难地偏过头,唇角扬起惯常的弧度,“马尔福先生,我们走着瞧。”

004

       二月的巴黎空气里还有些残存的寒意,蓝灰色的天空像是凝固的水彩颜料,典型的冷色调里又化了三分温柔。哈利将黑毛呢的大衣领子竖起,一旁的街道氤氲起法棍面包和可颂的香气,步履匆匆衣着破烂的作家从他身旁掠过,走上石阶推开莎士比亚书店的木门。红茶的香甜气息和西尔维娅女士轻快的谈吐是这家小书店的无声招牌。哈利走上螺旋形的木质楼梯,熟门熟路地推开了一扇橡木小门。

       正咬着雪茄看报的德拉科警觉地抬起头,看见那双带着笑意的绿眸后却又不由自主地松懈了下来。“你怎么来了?”德拉科含着雪茄对正将他的大衣挂在衣架上的哈利模糊不清地说。“我查到马克西姆了。”哈利顺手夹走了德拉科唇间的雪茄吸了一口,一边向金发青年扬了扬手,“吸烟有害健康。”“查到什么了?”德拉科在哈利的脸上留下一个礼节性的亲吻,拖着长腔懒懒地说道。黑发青年的眸里带着少有的认真,“马克西姆手里至少有两千万公斤弹药,布斯巴顿只是她的一个据点,那里的姑娘们都是她培养的杀手,更重要的是,她是一个无政府主义者。”德拉科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继而又恢复了黑湖般的平静,“她如何才能愿意让利,我的探员先生?”哈利狠狠抽了一口雪茄,烟草苦涩的味道在他的口腔里弥漫,勉强帮他保持了清醒,“她要见你,以你最大的诚意。”

      德拉科修长的指节有些微微泛白,指戒深深硌进他的掌心,他垂下眼帘,半晌才出了声,“告诉马克西姆,我期待下个礼拜三这这位法兰西最大军火商的会面。”

005

      德拉科终于还是见到了马克西姆。

      昏暗的光线在布斯巴顿的会客室里微微浮动,败了色的窗帘扫过十字形窗棂,给夕阳染上一层可怖的玫瑰色。波旁时期的旧磨板铺在地上,依稀还折射着昔年骄傲的光泽。房间里唯一的亮色是马克西姆背后那幅布斯巴顿的校徽,磨损的猩红色作底,绣着交叉的十字和暗淡的星星。马克西姆指间的蛋白石戒指反射出幽暗的光泽,她用带着浓浓法国腔的英语开了口,“作为同行,我也略略领教过马尔福先生的名声,听说您这次想要我手里这批货,不知大名鼎鼎的马尔福家族想出价多少呢?”德拉科的指尖轻轻叩着空心的木桌,唇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马尔福家族旗下半数的房产,再加上一个议员的选票,不知是否能满足马克西姆女士的胃口呢?”马克西姆贪婪的目光微微眯起,红丝绒的礼裙勾勒出她并不纤细的身材,她压低了声音力图达到威慑的效果,“马尔福先生,别当我蠢,你背后站着的,恐怕是整个大英帝国,你就想用这点可怜的财产来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我?”

      德拉科停止了对橡木小桌的敲击,蓝灰色的眸子里泛起英吉利的海浪,“那么请告诉我,马克西姆女士,你想要什么?”马克西姆自然不会被一个毛头小子吓到,她肥厚鲜艳的嘴唇微微弯起,声音仿若被稀释的硫酸般刺耳,“我要你刚才开出的所有条件,再加上煤矿一年的开采权和马尔福家族刚发现的那座钻石矿。”马克西姆涂成鲜红的指甲将合同轻轻推到德拉科面前,德拉科沉默了半晌方才开了口,“希望马克西姆女士不会食言,您大可派人去伦敦取您要的东西,邓布利多将军会好好照顾您的。”英格兰绅士将最后几个音咬的很轻,却成功激怒了马克西姆女士,“马尔福先生,您要是想被射成筛子大可就此对我说,不必如此迂回客气尖酸刻薄。”在幽暗的灯光下,哈利隐隐看见了柯尔特冰冷的枪口,他的手缓缓勾住了大衣内部的扳机,随时准备掏出射击。德拉科却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英伦绅士优雅地起身推回红丝绒的木椅,唇角维持着一成不变的假笑,“那么合作愉快,马克西姆女士。”

       背后的枪声在德拉科走出门的那一刻像小霰般响起,德拉科在马克西姆愤怒的咒骂声中偏过头对上哈利的瞳仁,“合作愉快,波特探员。”

006

       巴黎的黄昏里落了场雨,血色的飞鸟掠过荷兰式的屋顶,发出尖锐的哀鸣。里德尔的军队已经有了迫近巴黎的趋势,马克西姆的弹药却迟迟没有运出。巴黎的交通着实应该改善了,德拉科的眉宇微微皱起,苍白的脸颊因过度劳累而日渐消瘦。橡木小门突然被人从外狠狠撞开,德拉科警觉地直起身,却发现哈利身型一晃跪倒在地上。淋漓的鲜血几乎在地板上蜿蜒成一条小溪,甜腥味透过呢绒弥漫了整间卧室。德拉科冲过去扶住哈利,英俊的黑发青年勉强睁开沾了血的睫毛,声调似耳语般微弱,“马克西姆通知了FBI,我知道的太多了,他们必须杀掉我。”

      德拉科笨拙地把止血粉撒在哈利的伤口上,雪白的纱布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浸染了鲜红的血迹,再在夕光里一点点干涸成肮脏的棕褐色。“让我出去,德拉科。”哈利艰难地撑起自己的身子,指尖的血迹沾上金发青年苍白的面颊。德拉科蓝灰色的眸子里突然泛起一阵疯狂,他从哈利的枪夹里掏出了那把勃朗宁,将枪口慢慢对准了猫眼,楼下隐隐传来西尔维娅女士与FBI探员的争论,德拉科轻轻打开了木门,铁鞘松开的声音在寂静的黄昏里回荡成永恒。他的枪口对准了那个一脸晦气的探长,他嘴角冷酷而轻蔑的微笑在德拉科的瞄准镜里一点点定格。

       One,Two,Three.

       枪声惊起了黄昏中的飞鸟,德拉科颓然地瘫倒在门框边,一只沾满血迹的手却突然捂住了他的眼睛,哈利沙哑的声音自上方传来,“没事了。”

       波特探员接过了枪管滚烫的勃朗宁,枪口再次对准了楼下残余的疯狂。

007

      帕金森家族搬离了巴黎,这无疑让1939年的巴黎上层社会染上了人心惶惶的气息。

      里德尔的军队已经逼近了巴黎的外城,同时他们倒也拦截了一批FBI派来的探员。德军疯狂的好胜欲让他们不允许任何人在他们之前走进巴黎的城门,更何况是一群美国派来的探员。

     然而德拉科的烦心事显然还没有结束,他手上的这份报纸显示德国最大的军火商卡卡洛夫已经倒戈了里德尔,从无政府主义者蜕变成了一个狂热的纳粹分子。德拉科伸出苍白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一旁的烟灰缸里已经布满了弯曲的烟头。报纸翻页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单调地循环,隔壁的青年艺术家弹着忧伤的乡村乐曲。德拉科有几分涣散的目光突然猛地在一张黑白照片上聚焦,加粗的黑色字体泛着毛边,比尼古丁和咖啡因更让他兴奋。

     巴黎城门吊桥被炸毁,是有心还是无意?

     德拉科将手中的报纸递给了哈利,黑发青年惺忪的睡眼里还夹杂着淋漓的水汽,他草草地看完了报纸,唇边的微笑却在看到最后一句话时瞬间凝固。

     据悉,炸毁吊桥的是德军截获的FBI探员科林·克里维,炸毁吊桥后即日被德军射杀,终年二十六岁。

     科林·克里维。

     哈利的记忆里突然跳出那个每天跟在他身后拍照的小个子青年,尚还残留着婴儿肥的脸颊上总是挂着比太阳还温暖的笑容。

     哈利的眸里水汽更盛,他总是热衷不该热衷的,高兴不该高兴的,遗忘不该遗忘的。

     黑夜总会吞噬光明,战争总会带走故人。

008

     夜晚的巴黎最近寒气更盛,寥落的街道上只剩下招揽顾客的妓女和惶恐不安的鼠类。德拉科靠着温暖的炉火,身子陷入翠绿色的丝绒软椅中,蓝灰色的瞳孔微微眯起,像是一只慵懒的折耳猫。

     熟悉的插鞘声从门外传来,德拉科熟门熟路地找到医药箱准备替哈利包扎。黑发青年捂着左肩立在门前,同时还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响声。德拉科偏过头,蓝灰色的瞳仁兀地一阵收缩,他看清了地上那个像死狗一样瘫倒的男人——著名的伊戈尔·卡卡洛夫。德拉科抬眼看向向他咧着嘴笑的哈利,径直走上前去扳开他捂着伤口的手指。一颗子弹深深地嵌入了哈利的左肩,时断时续的鲜血从他的指缝流出。德拉科蓝灰色的眸子里漾起冰冷的雾气,“谁干的?”

       黑发青年垂下眼帘沉默了半晌,唇间艰难地吐出了一个熟悉得令人心惊的名字,“罗恩·韦斯莱。”

       “罗恩那小子的枪法倒是精进了不少,他缴了一个德国佬的械,一发子弹就打中了我,看来赫敏倒是应该好好夸奖一下他了。”哈利用轻松的语调说道,仿佛他与罗恩仍是旧时并肩作战的战友,在完成任务后还会和彼此一起给胃里灌满黄油啤酒。

       “把卡卡洛夫扔在那吧,我帮你包扎。”德拉科的眼睫轻轻颤动了几下,声调有些许低沉。

       哈利依言坐进了软椅,听任德拉科帮他包扎。青年金色的发丝纷乱地鬈曲在耳边,眉眼是少有的认真温和。“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波特。”哈利的耳边响起德拉科近乎叹息的语调,“我不愿你为了我受伤。”

       哈利的被冻得通红的鼻尖兀地一酸,唇边的微笑第一次有了勉强的弧度,“原来笨蛋少爷马尔福也会关心别人啊。”

        一旁的德拉科却没有接茬,蓝灰色眸子的英伦绅士仔细地用镊子夹出与血肉粘连的弹壳,低垂的眼睫轻轻地颤抖。

       “波特,德军的子弹口径是多少?”德拉科突然抛出了一个猝不及防的问题。

        哈利的反射弧显然要快过他回神的时间,前FBI探员几乎是下意识地答道,“7.92mm.”“那勃朗宁手枪呢?”德拉科的唇角上扬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哈利脱口而出,“9mm.”德拉科的唇角勾起一抹胜劵在握的笑容,他摊开手掌,一枚9mm的弹壳泛着金属色的光泽,“打开它,波特。”

       木质地板上传来金属制品轻巧的坠地声,一张揉皱的字条摊开在哈利的手心,上面赫然是罗恩歪歪扭扭的字迹。

       “卡卡洛夫,一千万公斤,海德堡”

009

       德拉科和哈利再次找到了马克西姆。

       马克西姆有自己的一条秘密线路,足以让她走私的弹药从巴黎到伦敦畅通无阻,自然也可以顺便把卡卡洛夫藏在海德堡的弹药搜刮一空。

       马克西姆夹着女士香烟漫不经心地听完二人的条件,眸光里闪着商人的狡诈。她一边用猩红的指甲抵住她的太阳穴,一边用充满金钱味的语调开始发问,“好了,我的好小伙子,我知道了你们的要求,那么,你们预备用什么来回报我呢?”德拉科抬起蓝灰色的瞳孔,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松,“事成之后,马尔福庄园归你。”

       一旁的哈利祖母绿的瞳仁兀地放大,而马克西姆女士早已迫不及待地开始发问,“你是说,马尔福庄园?”她那双贪婪的眼睛几乎要逼近德拉科的鼻尖,“整个的,包括各种密室和地下金库的马尔福庄园?”突然扬起脂粉气息让德拉科有些不适,但英伦绅士依然维持住了礼貌的微笑,“如你所愿,女士。”

       “我会派芙蓉·德拉库尔去解决那些德国佬,希望马尔福先生不会食言。”马克西姆精明而迅速地安排好了一切,哈利估计这桩便宜的买卖足够让她笑上三年。  

      然而当马克西姆满脸殷勤地堆出笑容送二位贵客离开布斯巴顿时,哈利终于忍不住开始咄咄逼人,“马尔福,你难道真的为了一千公斤的弹药就要舍弃马尔福庄园吗?”德拉科的依旧冰冷的声线自高顶礼帽下传来,“我意已决,波特。”

       “可那是马尔福庄园!”哈利的声线已经掺杂了几分歇斯底里,“你原不必为了英格兰…”“不,波特。”德拉科猛地打断了哈利的话,“我并不只是为了我的祖国,你我心知肚明,我们事到如今仍待在巴黎只是死路一条,马克西姆也许不是一个好主人,但她务必会成为马尔福庄园最忠诚的看护人。”

       “为了马尔福家族的荣耀,为了大英帝国的骄傲,我别无选择。”

       “愿上天保佑英格兰。”巴黎的夜色中传来一声叹息。

010

       邓布利多将军的电报在一个飘雪的日子到达了巴黎。

       德拉科倦怠地将那张细长的纸条揉成一团投入了垃圾桶,德军与守城将士的战斗还在不知疲倦地进行着,偶尔会有流弹穿过十字窗格打穿积了灰尘的帷幕,却再也引不起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哭泣。

       巴黎的人民渐渐地从历史中淡出,从最开始的帕金森家族,到后来的马克西姆。富人们卷着黄金珠宝逃之夭夭,巴黎成了一座穷人和耗子的聚集地。

       冷清得令人心悸。

       德拉科穿起羊绒大衣走上了街头,莎士比亚书店的门牌闪着岁月鎏金的光泽。他在帕金森家族的旧舞厅待了很久,他找到了那台旧留声机,修好了破损的喇叭,找回了那首欢快的探戈。他在那里一直待到了城墙上的炮火渐渐停息,金属的弹壳被深埋在了积雪里,可他没有等到哈利。

       他知道哈利一早就去了城墙和德军交战,尽管他说他只是去城门看一眼是否有罗恩赫敏的踪迹,但德拉科太了解哈利了,这个表面沉静如冰的青年,心里其实有一颗比所有人都勇敢的心。

       我把波特弄丢了。德拉科的左心房兀地一痛。

       夜晚的巴黎如灯火中的海伦,临近的一栋教堂在德军的炮火中轰然炸开,彩色的教堂玻璃折射出霓虹灯疯狂的闪烁。

       德拉科费力地支起身子走出舞池,他竖起了羊绒大衣的衣领,以确保开枪时血浆不会四处飞溅。金发的英伦绅士点燃了最后一支雪茄,左手磨挲着口袋里左轮光滑的枪柄。

       One,Two,Three.

       他勾起了扳机,巷口却缓缓走出他爱人的身影,绿眼睛,黑头发,闪电伤疤,唇角挂着万年不变的笑意。

       马尔福先生放开了扣住扳机的手,他的眼睫突然泛起了几分水汽。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青年摘下礼帽向他发出邀请,唇角染着马提尼的香气。

      “乐意至极,波特先生。”马尔福先生的回答被淹没在德军攻城的炮火里,霓虹的光影软化了他眸底的冰冷。

      巴黎城内响起了流弹构成的安魂曲,他们不知疲倦地跳起了最后一支探戈。

       直至天明。




———————————————————————

End.

感谢每一个能看到这里的天使

由于时间紧没有来得及考据,有很多不合史实的地方实在是对不起大家了(鞠躬)

科林·克里维原著中死于十六岁,文中为了符合现实有一点点改动,天使们随便看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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